60长大 (第2/5页)
哭,是从小庄阿姨那里知道具体情况。 晚期,扩散,加上肿瘤活性高,肿瘤性质恶劣,加上拖得太久,手术难度大,医生建议转院。 她脚,是软的。 所有的坏念头都席卷而来,只剩一句:我没妈妈了怎么办? 她从医院出来,一个人绕着医院的湖不管路人的眼光,嚎啕大哭,她感慨命运的不公,妈妈这一生,没做一件坏事,在路边看到流浪汉都要给人买一提牛奶,看到玻璃渣都要捡起来怕扎到别人的轮胎,这样一个人,怎么会得这样的病?为什么那些坏人可以祸害人世,好人就要遭受病痛的折磨? 周围的人都看着她,她也完全没了任何羞耻感,只有哭,机械性的,生理本能的,哭。 其实在人生真的最需要哪个人的时候,反而身边没有一个人在,而这个时候,却也不需要任何人,这个世界不会有任何感同身受,只有发生在自己身上,才能体会那种用言语无法叙述的绝望。她连倾诉的欲望都没有,真正到了绝境,人就会变得诡异清醒。几句安慰没法让时光倒流,几句安慰也没法让一切糟糕结束。 她必须一个人扛起所有,即使,她根本扛不住。 卫致来第一人民医院找她的那个下午,她在人海茫茫看到他的那瞬间,眼泪就绷不住了。她记得很清楚,下午五点半,晚霞很绚烂,他穿着行政夹克,步履匆匆走向她:“江晚月,我在这里。” 她飞奔向卫致,抓着他胸前行政夹克的衣料,看到他的脸,就哭了。 他紧紧地抱着她。 那一瞬间,觉得身上的担子轻了些,感觉找到了类似靠岸的安心。她自己也没想到,最后拖住她情绪,给她安全感的人,是卫致。 还是医院边的南湖,还是那块都是蚊子的石凳,还是哭,只是这一次,有个人陪着。 不过两叁天,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一样那么久,在医院的分秒钟,把时间放大了无数倍,每分每秒都是煎熬,来来回回的病人,病床,呻吟,以及只有和病情相关的聊天内容,都折磨的江晚月没法安睡。 心口是从看到病危通知书的那一刻起疼的,那种疼意丝丝入扣,伴随着呼吸,似乎是要与人共存亡一般,每分每秒折磨着人。 她或许一生都忘不了卫致来找她的那个下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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