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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40、粉色康乃馨 (第4/4页)
俗并取乐其中者,才是大幸。要么一生所行经皆坦夷,未曾踬踣,要么神经够粗糙强硬,任命运如何刀劈斧砍,连一道印子都留不下。 无论占得哪样,都是得天眷顾与偏爱的。幸福与快乐,苟能近取诸骨肉,取诸门户之内,居处之间,又何必高蹈冥搜于迂远之境。 公墓建在城的北郊,说是忌近大马路,比景区还要偏僻,靠山抱水,坐北朝南,做成个大利子孙、纳福后人的风水宝地。墓园枕着山,一排排样式划一的玄碑,像层层阶梯,齐刷刷矗列在翠微之中,黑压压一片。不是清明,人迹罕至,静谧中,倍令人觉萧森。 他跟在祖孙身后,走过多少人家的先室爱子、显考显妣,在一方合葬碑前停下了。 逝者与泣立孝女的名字,青春黑头但黑白的瓷像,相隔仅一天的死期……靡不让这碑更冷更硬,如利刃洞穿他的心胸。 严若愚将康乃馨在墓前摆好。花岁岁新,而人却永远停驻在墓碑上镌的年月,不再朝前。 “好看吗?”她低语,又转头笑着复问一遍。 “都好看。”男人柔声答,“妈妈会高兴、会喜欢的。” 不焚香烛,不化纸钱,也没有磕头祝祷。 既是一家团聚,何必要那些琐屑的祭拜形式,来提醒地上泉下,长隔阴阳呢。 所以年年但如此,打扮得漂漂亮亮,带一束艳丽的花,且从不要黄白的菊。 沈旭峥拎了桶清水过来,沾湿布帕,细细拂拭碑上的埃尘,一遍又一遍。不是碑不够干净,而是水寒足以刺骨,此刻他需要一点其他部位的痛。 “沈先生,够干净了。”徐慕华劝止道,“风大,早点回去吧。” 直到离开,她们都很安静,甚至无人为他这个生人通名姓。与他想象的谒扫不太一样。 可也不难懂。死后倘有知有灵,自能通以心声,而若万事皆空,求告再多,徒扰动生者罢了。 他希望他的心声能被听见。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 作者:“猗靡情欢爱”,出阮籍《咏怀》。 抱歉,这趟车刹得有点猛,直接刹到坟头去了哈,但是我们魏晋人不在乎这………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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