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病秧子夫君和离后 第7节 (第1/5页)
芳郊恰好这时候进来,站在屏风后:“娘子,食肆那边来人了。” 裴行阙唇抵着梁和滟递他的那盏茶,慢慢喝,梁和滟因为他腿和手背上的伤,心里也有点儿不得劲,和他坐一起觉得有些尴尬,此刻听了话,站起来,看向裴行阙,后者笑笑:“县主去忙罢,剩下的事情,我们晚点再说也不迟。” 梁和滟适才脱了湿透的衣服,又拿热水泡过,此刻已经没什么事了,听见他这话,站起身来,匆匆往外走去。 裴行阙撩起眼皮,盯着她离开的背影。 迫不及待,仓促无比。 手里的杯盏被他捏着,把冻得冰凉的手指暖得回温,他心里也有微微的温热,激荡着。 他想着在殿上,梁韶光讲的话,说他们交情匪浅,情谊甚笃。 他那时候看着梁和滟,看她应对,看她神情,然后心里有些苦涩地想,在她心里,两个人真的是从未有过交集,也没什么情谊。 他想起几年前,也是罕有地落下一场大雪,他被人按着,跪在雪地里,衣摆有泥水淋漓,风灌进喉咙,他不住在咳嗽,嘴里有血腥气,睫毛上也落着雪,压得眼皮沉甸甸的,要睁不开。 他想,就这样吧,让他永远睡过去,也不错。 对众生来说,可堪烦扰的事有很多。 而十五岁的裴行阙,最烦恼的,是他怎么还没有死掉,怎么还活着,还要喘着气,清醒着去承受那些折磨。 母妃,这里和你说得不一样。 周地的冬天,也好冷啊。 按着他的那人把膝盖抵在他背上,反剪着他手臂,勒得他喘不过气来,裴行阙脸色苍白,听那人呵斥他:“小畜生,敢惹我!” 他脸被摩擦过结冰的地面,刮出长长的血痕,他挣扎不过,没声没息地被人钳制着,仿佛死人。 他就是在这样狼狈的时候,看见梁和滟。 她穿着半旧的披风,梳着很小巧的发髻,一边走,一边仰头跟身边少年人讲话,两个人身形都修长,站在一起,很相配。 然后,她驻足,看见他,皱起眉头。 裴行阙在脏污雪地里抬一抬眼,看见整齐、漂亮、干净的她,觉得自己仿佛一滩烂泥,他把眼皮又垂落,像往常一样,期待自己会在这次折磨中死去。 他恍恍惚惚的,听见几句细碎的交谈,朦朦胧胧传到他耳边,似乎是在为他说话,让人放开他,但没有用的,他晓得这些皇孙们都有坏脾气,而他是他们共同的玩具,用来折磨取乐。 他不抱任何期待。 然后,他听见梁和滟身边那个少年人一声惊呼:“滟滟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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