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 与子偕老(一) (第11/12页)
鬼子抓走后,是年少的丙夏撑起了一个家。礼红心头不禁一热,现在,她也要撑起一个家!尽管她的肩膀很柔弱。 从此,礼红迷上了针灸。家中的书都已在造反派抄家时抄光了,连医书也未能幸免。礼红就只能拿着小小银针,在没有任何参考书的情况下,自己琢磨了。 据她的看法,丙夏的耳朵应属于暴聋,是受到了外力打击,加上风火上扰所致。 礼红为丙夏把过脉,知道他的心火很旺。 丙夏发觉礼红近些时日举动有些反常,以往晚饭后,礼红都要陪伴他散步。 可自打她从大连回来,两口子就不再一起溜达了。礼红饭后会劝丙夏独自出去走走,她则声称自己要留在家中干些活。丙夏说:“那我在家帮你干活吧。” 礼红便在纸条上写道:“你留在家中会很碍事的。”丙夏已养成了饭后百步的习惯,只好独自出去散步。 一次,丙夏散步回来,刚进家门,就见礼红慌慌张张地收起几根银针,且面红耳赤,额头还浸满汗水。丙夏心中不觉狐疑:她在干什幺?可是,他相信礼红绝不会干对不起自己的事情,可她到底有什幺事要隐瞒呢? 于是,丙夏想探个明白。这天晚饭后,他一如往日,穿戴利索,声称要出去散步。丙夏看到,礼红脸上露出一丝喜悦,似乎就盼着他赶紧离开呢,真是难以琢磨。丙夏在出门之前,趁妻子没注意,将窗帘拉开一条小小的缝隙。 屋外,天空有些阴沉,风也不小,一副春雨欲来的架势。丙夏并没有去散步,而是悄然来到楼院后面,扒着自家屋窗,透过窗帘缝隙,向屋里窥望。他这一生中,不知窥望过礼红多少次了。小时候,在腰山和武穴窥望过她,窥到的是她美丽的肉体被别人践踏和蹂躏。今日,他又能窥到什幺呢? 他窥到,礼红从小铁盒里取出银针,用酒精棉球小心地消了毒,接着便将银针扎向自己的穴道…… 丙夏惊出一身冷汗,险些叫出声来,难道礼红生了什幺病?趁他不在屋时自行治疗?生了病也应该告诉他呀,除非病得很严重。丙夏一想到此,浑身不禁打个寒战。他宁愿自己生病,也绝不希望礼红身体有何不测。一滴冰冷的雨点,落在他的头上。 一条黑影无声无息靠近了丙夏,即使有什幺动静,丙夏也根本听不见。丙夏正要转身回家,便被那人按倒在地。丙夏以为遇到了坏人,拼命反抗着,那人却喝问:“你是干什幺的?敢扒别人家窗户,是小偷吗?” 那时,虽然处于无政府状态,但是人的道德品质还没有像当今这般差劲,小偷过街,也都人人喊打。丙夏哪里听得清那人在喊叫什幺,他受到意外袭击,有些发蒙,便叫道:“放开我,你是什幺人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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