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钊随先帝亲征,年少轻狂,自认普世无一敌手,不觉洋洋自得。时先帝驾马停于军前,远望见突厥骑兵发狠扑来,一匹玄色宝马尤其神勇,驭马人手持弩箭,抢在前面,便朗声问道:“谁敢应战?”韦钊只轻哼一声,道:“臣只消一箭,便把他脑袋穿透了献给陛下。”他说罢架起一把花色繁复的金贵弓弩,插进一支雁羽箭,作势要拉。驭马人眼睛尖,见状也叫停了行军,抽出箭来,将弓奋力拉满。二人隐隐对峙,两侧静寂,只有黄沙啪啪打在耳廓。韦钊终究是沉不住气的那一个,他的弓弦一颤,心里顿时暗叫不好。箭簇携着轻飘飘的雁羽,如同天穹中被射中的雁,悄无声息地坠落在地上。此时,驭马人却将箭的方向稍稍偏离,崩着青筋的手乍一松开,那支箭便如迅捷的鹰鸟,嗖地钻进了立在军列正中的先帝的皮肉里。一时间,军列乌糟聒噪地乱成一团。韦钊怔怔看着眼前的乱局,将还未来得及抽出的箭丢回了箭篓里。即便韦钊日后再如何赎罪,助力先帝攻下多少座城池,那一箭注定会射在先帝身上,也注定会教他悔恨和耻辱。他凝视了一会大汗淋漓的兵士们,而后调转马头,回了营帐。营帐里不过一套坐席。边地辛苦,自然比不得将军府里吃穿用度皆没有短。他端坐在桌前,不自抑地想起刘效来了。“我好想和你同去。”刘效坐着看韦钊利落地穿起武服,半含痴怨地道,“你一个人,在那里遇见了什么事,也没个可以商量的人在身边。”韦钊在心里笑他小孩脾性:“还有陆炳。”“你不许信他。”刘效猛然端肃地直起身子,“我说了千遍万遍,他不可信,你们一个个的,反倒都不信我。”韦钊俯下/身去看他:“那你说当何如?”刘效抬眼,仿若上好的瓷瓶裂开了釉面,露出些狡黠的神色。“你,”知谨坐在一旁,瞧着默默拭剑的陆炳,“是不是心意已决?”“为了我也好,为了你也罢。”陆炳似乎想要再看他一眼,但仍是没有抬头,“这一次出行,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。待我把韦钊的脑袋砍下来,咱们就自由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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