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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同平日里点的宝蟾香也一样儿地用,只今儿赶着我娘三年故,人这末魂最轻,我若盼着我娘来入梦,那用宝蟾香就太富贵,怕我娘来了不敢进屋瞧我,故还是柏子香好些。他把我枕头底下的香丸也给摸出来,说这也使不得,清浊气的香丸最惊魂,没得吓着夫人了。那时我看着徐顺儿,是头回儿发觉他竟也有灵醒的时候。他给我掖好凉被,守在我床边儿踟蹰会儿,又问我屋里的金雕玉器多了点儿,也太富贵,要不也都搬出去算了。我终于笑他说:“那这屋里头最富贵的不是我么,你干脆将我也丢出去算了。甭搬了,这屋子东西……我得留着。你去歇了吧。”徐顺儿叹口气,嘱我句少思多睡,便端着宝蟾香和香丸要出去。我又叫住他,他回头问我还有什么事儿。我道:“徐顺儿,你知道这事儿,也别就告诉我爹了,他知道了……得打死我。”徐顺儿愁苦得短眉一撇,好在是沉沉哎了一声,“爷你放心罢。”这才带上门走了。他出去后我规规整整地躺了,望着帐子顶上的青纱被窗风一道道地吹着摇,心知大约此时是该想着梦里若是见了娘,该同她说些什么好,可方才父兄三人的话又一句句往我脑子里滚落,直如带水的鱼皮儿往油锅里翻,呲声儿一响就卷成截儿焦黑的渣。我惊觉,我竟正思量着那忠奋侯安南将军的嫡女究竟是个什么东西。这世上最怪的事儿便是去膈应一个未曾谋面之人。说真的我那时从来都没见过什么忠奋侯安南将军的嫡女,连她爹我都没见过,她品貌学问上我就更不知道究竟厉害在了什么地方,怎么就配得上能去东宫做太子妃。但我爹也说了,那根本也就不是要紧的。要紧的是她是个姑娘,她爹是个将军,这就齐了。而我呢,凭我爹是太傅是国公,凭我是东宫的侍读是御史台的新晋,凭我自比潘安着衫华彩脾性倔——可我他娘的不是个姑娘。【佰卅陆】那夜我最终没有梦见我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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