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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韩竟并没指望夏炎会真的回答这个问题，毕竟是连他自己都想不清楚的事，让夏炎去选择就太难为他了。结果夏炎倒是认真摇了摇头，答道：“我不会。”

这个答案让韩竟颇意外了一番，本以为以夏炎善良的天性，应该会愿意认下母亲，不想竟是一句格外果断决绝的“不会”。

“我可怜她，整整一辈子都这样坎坷，年轻的时候受尽了乡人的白眼，有家不能回，现在年老体弱又得了绝症，如果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话，我也可以负担她的医疗费，可以请专业的护理去照顾她。但我无法理解她，无法体谅她的处境，更不会认她。……如果不能负起母亲的责任，尽力保护自己的孩子，给他快乐安逸的生活，而是只能带给他孤独、痛苦和恐惧的话……那为什么还要把他生下来呢？”

那时韩竟听着夏炎的话，只觉得自己的心被猛地撞了一下。

夏炎在形容母亲带给他的处境时，所用的那三个词，孤独，痛苦，和恐惧——那并不是韩竟的感受。

大概夏炎所说的，并不是韩竟的事情，而更多的是自己内心积蓄已久的情绪。应该以怎样的心态来面对自己的母亲这个问题，很可能夏炎也想过无数次了。毕竟在他出生的时候，自己的母亲就离开了他，从某种意义来说，他就是杀死自己母亲的人。这也许是夏炎从拥有记忆、甚至拥有理性的思维以前，就深深刻在心中的负罪感。也许他后来一切心理上的痼疾，对他人的疏远和畏惧，对自己的厌弃和苛责，都源自于此。

——如果自己来到这个世界，所带来的只有死亡和黑暗，那为什么还要被生下来呢？

韩竟闭了闭眼，深吸了口气，轻轻吻着夏炎的头发。夏炎似乎对这种亲昵非常享受，又往他颈间蹭了蹭。

“……但我不是你。从我的立场来说，我很感激你的母亲。因为她当年那一点点勇气，一点点不彻底的坚持，才将你生了下来，才让你在经历过那么多的艰难之后，能够与我相遇。从这一点来说，我很感谢她，非常非常感谢她，带给了我这一辈子最好的事。”

韩竟微怔，随即微笑起来，“牙尖嘴利。”

夏炎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