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体制体无完肤,卡赛德伊家族幸运地在大工业时代的洗牌中填补了权力真空。据传女王的衣柜里点缀着迪亚蒙·卡赛德伊调制的初版诺克斯玫瑰,这款传奇香氛以浓郁而不腻人的玫瑰调著称,至今生命力旺盛,而移入卡赛德伊家族的真正玫瑰——弗伦诺的妲莉拉——在上周一个阴沉的雨日凋谢了。以与不少蛇蝎美人打过交道的警探的眼光来看,死亡的妲莉拉·卡赛德伊仍然美得惊心动魄。她安眠于百合花簇拥的灵柩,面颊消瘦,涂上粉饼后显现微妙的淡玫瑰色,眼窝优美得引人浮想联翩,美丽的眼珠却被睫毛挡得相当严实。这份遗憾在沙利叶·卡赛德伊身上得到了补偿。弗伦诺玫瑰的继承人遗传了母亲柔顺细密的白金卷发,皮肤则是学院派画家钟情的透着红润的珍珠色,那不见笔触、丝滑柔嫩的质感从画框内被带入了现实。他有一双海蓝的眼瞳,细碎的阳光洒落,像海面上的金波那样闪闪发亮。小少爷慢慢走出队伍,紧紧握了下十字链坠,拿链条拢住百合花,与三年前在塞西尔·卡赛德伊的坟前一样亲了亲母亲的前额。仪式的前奏已悄然完毕,他捋平领带,换了副矜持的神态走进社交动物的聚落。布罗德盯着边缘已有发黄征兆的白百合,有几分钟什么也没有想——直到手杖有节律的敲击声打断了他漫游的思绪。“日安,探长先生。”“日安。”法西诺斯·卡赛德伊礼节性地和探长握了手。布罗德相对敷衍地抹了下卡赛德伊家主的手套,手套是羊皮质地,里衬一定相当舒适。他克制着不去换算这玩意儿能抵他几个月的薪资,流畅地倒了一筐葬礼上的场面话。法西诺斯认真聆听,拇指不时轻按杖头,等布罗德说完,他示意几步远的管家去帮衬小主人,带领访客走到更适合私密谈话的树荫底下。“感谢您的到来和瑟斯提先生的问候,若非友人宽慰,接连不断的不幸早已将我压垮了。”客套话当然来自长官瑟斯提准备的讲稿,被点破的探长面无表情地把领带结往上拉,使松紧程度能让他在高超的谈话技巧下维持警醒:“就算有再多不幸,您也能很快交上好运的。听说卡赛德伊夫人去世的后一天,卡赛德伊和曼菲尔德就缔结了婚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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