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秦暮楚_1(I)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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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1(I) (第2/3页)

家里老豆老母在外面拚个你死我活,两条老命押到股票与市场上头,为那堆数字微妙的升降而吓得几乎爆血管——可原来赚这么十来张钞票并不是那么久、那么难的事。

    他大手一挥,两张钞票飘落在他平坦、淌着半乾精液的小腹,更多的落在酒店的大床边。他忍着肉体疲劳,扶着床头下床,不偏不倚的,一脚踩上钞票上那隻傲慢的石狮子。踩完一脚又一脚,因他赤着足,不管踩几脚也踩不烂那石狮。

    钞票有这种魔力:每个人都想拥有它,拥有了它就扔在地下,死命地踩死命地折磨它,试图收復那一度遗失的尊严,又因而获得前所未有的虚荣,却始终与一般人一样,没办法毁坏它——哪怕只是撕一个小角。从中间撕开一分为二,再用胶纸黏上,钞票还有它的价值吗?有多少人不敢拿一张金色千元大钞,把它撕开一片片,在半分鐘里将一千元变成无人愿意回收的垃圾?那晚,秦招拎起一张千元金色钞票……

    摺起来,慎重而可耻地放入自己的银包。那是一个硬布质地、从旺角中心购入的银包,表面写了句潦草字体的英文粗口。用一百元买来的银包,盛着比它的价值多六百倍的金钱。

    自那以后,秦招再无用过价值五千元以下的银包。他怕太廉价的银包盛不起他所获得的酬金。就好似婢女穿不起公主的衣裙,园丁装不出大老爷的高傲。

    太寒酸。

    「小张,你想食麪包就早点扬声,用不着去这等小店。我看那些麪包也不新鲜,都不知放了多久。我知道有间……」

    「不用了,我就爱吃那间。」秦招跟每个客人报上不同名字,在这老肥鬼面前,他是「小张」。他坐入那中年男人的私家车,毫不掩饰他的烦厌。这老男人就受这套,平时在老婆面前奴顏媚骨,惯了,就是在买回来的男妓面前也得一副小心翼翼的卑屈相。愈看,就愈叫秦招烦厌,他想,这是他最后一次接这客人,以后免问,再多钱也不干,更何况跟了这男人一年,好处都捞得七七八八。

    与其跟这有臭狐的肥猪耗下去,倒不如多接几个西装客。那些西装客不是从商就是专业人士,都有了妻室,又不敢出柜,人未到中年头顶先自秃了一块,不拿几叠钞票出来扬扬,那群吃人不吐骨的小妖还怎肯柔顺地躺到床上,陪那群孙子起双飞玩冰火?

    可这有风险。替秦招拉客的线人说:「这年头,斯文败类多着了。那些看上去和善礼貌的,分分鐘一上到床就不认人,什么玩具都出齐,出那几千元,就不把人玩到虚脱也不高兴。你条件好,目中无人,可得小心点。」

    那时秦招爆出一句粗口,说:「大爷我要是今时今日还畏首畏尾,还怎配跟人说我混了四年!有胆就搞到我入医院,混了这四年,无风无浪到我都觉得厌了。家里又不缺钱,要不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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