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咄逼人瞪着他,理直气壮的。楼千弦笑容散去,阴着脸将笔搁在笔山。冷不防一施劲,文题撕拉地化为废纸。步调必须提速才行。楼千弦有一朝心血来潮,席间问起叔叔铺子的状况,“眼见到了季末,铺子的供货可还充足?”楼青衣眉头一挑,瞥见楼千弦眼中真切的关怀,心底里吁了口气,摩挲着帝王绿的玉扳指,“弦儿有心了,一切无恙。”“若是货源难觅,叔叔不如同我那边续订货源?”楼千弦端起茶碗,“我比对过几个几家的要价,普遍高出三四成,你我宗族同源,自然得相互扶持。”如日中天的楼家,真正历久不衰的,不是账本上令人惊掉下巴的进账,而是由楼千弦父母一手建构起来的人际和运输网络,就连海关,看到楼家的家徽,也得卖几分薄面。搭上楼家的通路,能够少拐多少弯路,可想而知了。楼千若案子咬牙。除却教习楼千弦的几个时辰,他处于学生的身份,尊师重道的礼数,毕恭毕敬的表现出矮楼千若一头,其他时候,二人之间难以逾越的鸿沟是怎么也掩藏不住的。楼千弦纵然年少,因为待人接物的经验浅薄而显得稚气,但可以料想,假以时日,经过数年的历练和犀利,辅以雄厚的家底供他发挥,楼千弦此子,终成大器。楼青衣强忍住狂喜,假意推搪,像是拗不过楼千弦,堪堪答应下来。齐叔见他们一家人你来我往,心中越发满意。胜券在握的楼青衣浸沉在对侄子的冷嘲热讽中。九月初七,正是楼家统一派送的日子。优哉游哉地呷了口武夷山大红袍,楼青衣不相信楼千弦的口头担保,所以留了一手,和他签了契约。如果楼千弦耍什么花样,耽搁的订单,那么他是可以同楼千弦追究超出订单三倍的赔偿,也只有兄长这般愚笨的人,原意冒这么大德风险博取信誉。兄长或许做梦都没有想到,这条不平等条约,会被楼青衣用来对付自己的亲儿子吧。今晚楼青衣睡着都会笑醒过来呢。相安无事度过了三日,一早,齐叔就气喘吁吁前来禀告楼青衣说,掌柜们找上门了。楼青衣一愕,门牙磕在陶瓷汤匙上,崩掉了半块,痛得满口腔都是麻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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