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庄梦_分卷阅读7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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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分卷阅读7 (第1/3页)

    义干了几十年,你们庄还是草房一片连一片。”

局长说完就走了。

我爷就走了。

丁庄人,也都散去了。回家了,是穷是富都由他们了。

黄昏里,古道河滩上浓下一片野荒凉,面沙的暗红在落日中泛着光,深褐着,血汪汪的红。远处的庄稼地,小麦地里的青棵味,飘过来,在那沙滩地上荡着走。

荡着走,如那看不见的水波纹。

我爹没有走。没有离开古河道。没有离开我爷挖的水坑儿。他一直站在水坑边上看。看了看,弯腰到坑里掬手喝了水,洗了手,然后就笑了。

爹把手伸进那坑里,挖了挖,那水坑生成活泉了。泉水咕嘟嘟地冒,水从坑沿漫出来,朝着干涸涸的沙地流过去。

筷子一股流走了。

柳枝般一条越流越远了。

二十三岁的我爹就笑了。

到了下半爷,我爷去睡了。

睡着了。

做了梦。梦里边,那卖血的事情借了夜风朝他刮过来,他便看清了那热病的来胧和去脉。卖血的来胧和去脉。殷富的来胧和去脉。就像弄明白了春种秋收的许多事,种豆得豆的许多事。

他睡的屋子在学校大门口的一侧上,红砖墙,平顶房,里间摆了床和桌;在外间,立了锅灶摆了凳,放了碗筷和盆盘。我爷已经无数次地明白了一桩事,就是他只要把这两间屋子收拾得利索些,把外间的凳子睡前摆在墙下边,碗筷摆到案板上,把吃水的桶搁到灶台下;在里间,只要把拾来的半盒粉笔头儿摆在桌子的右上角,把拾来的一叠旧书和作业,搁在桌子里。把那些该放到哪儿的东西放到哪儿去,让这两间屋子井井有条着,我爷他夜里的梦准也井井有条着,直到来日醒来睁开眼,夜里的梦都还麦是麦、豆是豆地浮在他眼前,一句话也不会忘,一个细节也不忘。

我爷每夜睡前都要把他的屋子整一遍。

他的梦,准和好学生的作业一样明明白白着。

他就在梦里明明白白着,看清了那一年卖血的事情了。

县里的第一个血站在丁庄的庄头咣当一声扎起来,深绿的帆布棚在日光下闪着青萝卜的光。那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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